冯彦红:以专业教育构建真正的医患信任 | 中欧预见演说论坛
Description
2020年,中欧北京校区主办的“中欧预见”演说论坛已走到第五届,30多位中欧EMBA同学和教授先后登台,腾讯视频播放量累计突破两百多万。它已逐渐超越校园演讲论坛的范畴,开始承载一定的社会传播性与影响力。
在中欧人的价值体系里,商业向善,努力是为了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。中欧预见也因此更强调对社会价值的关切。比如,EMBA2019级同学冯彦红从一位临床医生走向互联网医疗教育创业,即是典型案例。
医护人员是2020年中国受关注度最高的群体,但医疗问题仍是中国社会的痛点之一。冯彦红的团队所做的,就是从赋能一位又一位基层医生开始,相信专业+市场的力量,相信滴水之力汇聚,终将改变潮水的方向。
如果问大家,2020年,谁是最可爱的人?我们可能会不约而同地说出一个名字:白衣天使。在新冠疫情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,他们不顾个人安危,为人民健康勇敢逆行。我们看到的是鲜花和掌声,没有看到的,是全国一千万医务工作者的坚强后备,是近四百万临床医生的默默耕耘。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的,就是一个有关基层医疗的话题。
我国乡镇级以下医疗机构
承担着数亿人口就医的重任
但城市医疗与基层医疗之间
存在着各方面的“断档”
我曾是北京一所三甲医院的医生。每一个夜班,我都能在急诊室的墙角里,看到舍不得住旅馆、蜷缩在角落里熬红眼睛的家属。每一个白天,我经常遇到一些外地老乡,他们四处颠簸,求医问药,很多人卖房卖猪、债台高筑,很多人赶到北京时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诊疗时机。
在乡镇患者中,流传着这样一句打油诗:“救护车一响,一年猪白养;急诊室一转,三年活白干。小病拖,大病扛,病危等着见阎王。”
作为一名象牙塔中成长起来的医学博士,这些现象曾带给我深深的无力感,让我无比悲悯和困惑。为了寻求解决方案,我深入对比了欧美等发达国家的医疗体系,并逐渐认识到:从民生角度而言,我国医疗最突出的问题,并非前沿水平的差距,而是城市医疗与基层医疗之间的“断档”。
这种“断档”体现在哪里呢?
近40年来,我国城乡之间的人均医师比例,差距始终在2倍以上。
近8年来,随着各大医院纷纷扩院加床,大医院与基层医院的床位数对比差距越来越大,从2013年的3.3倍,增加到了2019年的4.21倍。

数据来源:据《2020中国统计年鉴》相关数据制图
这组折线图上的数据,记录了我国近35年来设有卫生室的村庄占行政村总数的比例。我们从中看到两个关键点:
第一,时至今日,我国仍然有5.2%的行政村没有卫生室,这些老百姓看病需要跨村;
第二,这条曲线时高时低,缺乏稳定趋势,说明在政策层面,对这个问题还缺乏前瞻性的规划和部署。
事实上,在很多偏远地区,患者只有同时具备“家境尚可”、“子女孝顺”两个条件,才有可能到县医院就诊。大多数村民的首诊和长期治疗,还是乡镇级以下的医疗机构解决。因此,城市的医疗条件再先进,都很难普惠到这个环节。
给我印象最深的,是一位来自山西吕梁山的女孩。她的父亲患脑梗塞住院三个月,持续高热不退。当地医生用尽了各种办法,都无法有效降温。当他的父亲进入弥留之际,当地医生说,我们实在没办法了,要不你去北京试试吧。
我见到女孩的时候,她穿着洗白的衣服,提着父亲的胸片,刚在火车上哭了一夜,眼睛又红又肿。我们根据患者的病史、症状和检查结果,诊断为真菌感染,需要进行抗真菌治疗。女孩还没来得及对我们说声谢谢,手机就响了,电话那边的妈妈告诉她,爸爸已经永远地走了。
从医学角度客观来看,这个病例并不复杂。真菌感染虽不如细菌病毒感染常见,但尤其好发于脑梗塞这种慢性病长期卧床患者,这位患者的病史和症状都是非常典型的。
所以,发生这样的悲剧,无论是对医生,还是对患者,都是莫大的遗憾。而在一个经济文化落后的村庄,一个失去了唯一男性劳动力的家庭,一对背负巨债的母女,她们未来的日子又将面临怎样的困境。
每次复盘上面这个病例,我们都会感慨:如果当地的医疗水平再高那么一点,检查水平再先进那么一点,如果转诊体系再健全一点,患者能在起病初期及时转诊到上一级医院,而不是在终末期才辗转来到北京明确诊断,那么结果,可能完全不一样。
当然,相对于全国7.2亿农业人口,这个病例只是沧海一粟。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,还有多少这样的故事在上演,我们不敢去想。
然而,这是一个医院、一个医生的问题么?显然不是。在我国,由于历史原因,很多村庄和乡镇医生都是子承父业,或者拜个师傅就当了医生。师傅是什么水平,尚且不得而知。他们并非科班出身,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医学教育,而专业医科大学毕业的孩子们又不愿意回去。面对当地软硬件设备的落后,再加上对患者经济方面的顾虑,对乡村医生而言,要实现专业诊断和规范转诊,实际上是非常困难的。
利用互联网教育的红利
打破时间和距离的壁垒
给基层医生送去最实用、便捷
又浅显易懂的医学知识
2011年起,我和几位志同道合的同事,为了帮助那些基层医生,开始想到利用业余时间通过直播平台为他们“开课”。当时,娱乐性直播尚不普及,一些专业领域课程还是寄一大包光盘的形式,我们有幸成为中国医药专业领域最早的直播课堂,并从兼职逐渐走向创业,坚持至今。
我们的初心也非常简单,希望充分利用当时互联网教育的红利,打破时间和距离的壁垒,给基层医生送去最实用、最便捷、最专业的医学知识。

这是一名医生用户给我们的真实留言,再现了中国一代乡村医生的成长经历。总结这一类用户画像就是——师承从医、专业基础薄弱,考医师上岗证都非常困难,但是他们以一己之力,负担着一个村、甚至周边几个村的村民就医。他们任劳任怨,责任心也非常强,受到村民们几代人的信任,有的甚至已经德高望重,碍于面子也不敢说自己不会。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社交环境中,这是他们珍视一辈子的名声,比生命都重要。
另一方面,一个人外出学习,诊所关门,全村人甚至邻村人都没处看病,他们也分身乏术。他们内心非常渴望接触到专业的医学知识,提高从业能力,自己也会悄悄通过函授、远程、夜大等多种途径来自我提高,走过不少弯路,也被骗过钱。
这些基层的医生有多努力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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